顿了顿,碧好又道:“爷是天上的明珠,到哪儿都有万千追捧。可是对于女子而言,一旦出嫁,便再没有成名之日。所做的,所盼的,都只为了让自己能过得下去。对爷纠缠,是不甘受冷落,对管事们撒野,是想立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欺负。爷若要惩罚我,便罚吧,我知错了。”
若说她前面表现出了身为小女子的凄凉境遇,最后一句却又倔强、倨傲了起来。
她两回都叫他罚,不怕被罚。
可李漠,本就不是会跟自己女人过不去的男人。
诚然他所说,纳她为妾是为了消遣,以及前世碧好对他的认识,她便有了这一份骨气。
“起来。”
半晌,她听见李漠说。
碧好站起来,抬眼瞄他,“爷不生气了?”
李漠目光依然锐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口才,还妄想讲道理说服我。”
见她站起来快,像是已经获得了他的宽恕,他又道:“以后还敢不敢在园子里闹事?”
“不敢了,一定安分守己,”碧好轻声,扁扁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爷得空了能不能来看看我?下人都取笑我不得宠。”
“你管自己都管不好,还管下人取笑。”
碧好一双圆溜溜的杏眸充满水雾,只眼巴巴地盯着他,扁着小嘴,不说话。
他就她这么一个妾,可是已经十几天了都不来看一眼,他又没有外室,自己一个人生憋着不去找妾,不就是讨厌这个妾?
偏偏,男人都最受不了看自己的女人委屈,尤其是给自己花心思却不讨好的那种哀怨,直教人心里愧疚,再强硬的心肠也不由得变软和。
李漠狭长的眸子微敛,伸手就想羞她的脸。可她躲得快,退后一步离开了他的手,变得有点气鼓鼓的。李漠的手僵了僵,收回来,手撑在身后的床上,微倾着身子道:“好了。——今晚我留下。”
看到小娘子没反应,他扬扬下巴,“还不去准备?”
碧好屈膝行了个礼,一转身走了。
李漠骤然想起一件事,冲她后背唤道:“大夫还看不看了?”
“......”没人回答。
怎么,他只是答应晚了一点,就把她得罪了?
用晚膳的功夫,蓼风轩的人送来了李漠的衣物,碧好认得那两个长相标志的大丫鬟就是近身伺候李漠的,一个叫弄琴,一个叫抱月。她们净了手,就来替李漠布菜。这就让站在饭桌边上,拿着公筷,想塑造良好妾室身份的碧好一下子没了事做。
她便不出声了,一直吃完这顿饭也没跟李漠说话,吃得还少,分明还是闹着一样不知从何而起的别扭。
用饭后,她就去洗浴。披着湿发出来时,李漠却不在了。小蓝说世子爷听人回话去了。碧好便趁机问起了方才那几个婆子的事,两人聊得正气劲儿,有说有笑的,李漠进屋时还听见了笑声,可一进门,那笑声、说话声戛然而止,他小娘子的脸色也像变天一样快。
“爷要洗浴吗?妾不会伺候,还是要弄琴抱月两位姑娘伺候吧。”碧好屈膝道。
这种态度便是她原先刚进门对他的态度,说话毫无感情,甚至不想理睬。
谁叫他说她连自己都管不好,说她行迹张狂。
李漠无言,深邃眼眸把她至从头到脚掠了一遍,就去了净房。
临夜风凉,洗浴后的李漠穿着一身雪白中衣,来到床边,丫鬟们放下床榻与寝室中的隔断帘,这便都退了出去。
李漠一上床,碧好就使劲儿往床里退,不仅要退,还把两条被子都卷走,卷的时候动静还大,把床都摇得帘子乱舞。李漠方才躺下,不禁蹙起眉头,厉声问:“干什么?”
“爷说我身上有鬼,我怕半夜那鬼就真出来了,阴气重,离爷远一点。”碧好道。
听听,这什么话?
分明就是责怪他苛刻。
李漠撑起半身,睨向身侧的女人,见她没地儿了还要蜷着往里缩,又想起那几日巴巴地半路拦给他请安的高兴样儿,他恼了,起身抓住女人的一只足踝,往她臀上“啪啪”又打了两下。
她一反应过来,他的大手已经捏住了她的饱满双腮。
“你又闹什么?”他黑眸里闪过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