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心里暗暗叫苦,扳着脸对小兵训道:“谁叫你们打开城门的?”
“统领,他们有金纰箭,我们不能不开呀。”一个小兵苦着脸道。
“金海,你可认得夜某人?”夜归天带住马,对着金海喝了一声。
“夜,夜大将军。嘿嘿,金海怎么会不认识夜将军呢?”金海赶忙换了张笑脸相迎。
“嗯,你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夜归天冷冷地说道。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活着总比死了好。”
夜归天这话刚一说完,金海就觉得眼前有一团红影越来越大,风声越来越响,气势越来越惊人。
“啊!”金海惨叫一声,仰面栽倒。
常羽冠收回锤子,不屑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金海,随夜归天进了城门。
进城之后,白敬业便带着大哥的嘱咐回家去见他的父亲-山东节度使白崇进去了。
夜归天和常羽冠便带着这三千骑兵直接奔赴北城兵马司。
街上执行宵禁的士兵根本不敢拦着他们盘查,任他们打马如飞地驰骋。常羽冠双手提着“火云锤”冲在最前面开道,不片刻,这队骑兵便到了北城兵马司的衙门口。
北城兵马司门口灯火通明,城防部队将这衙门团团围住,王公贵族的车马统统被挡在外面,皇城密衙的锦衣卫正在挨着个地给王公贵族验明身份,这些养尊处优的王侯虽然心中不满,但面上还不能有半点无奈,谁都知道这帮锦衣卫是惹不起的。
“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一个身着黄衣的锦衣卫校尉看见常羽冠横着两把大锤子过来,耀武扬威地喝道。
“啪”的一声脆响,夜归天马到鞭到,一鞭子抽在校尉的脸上。
“京军神机营统领夜归天就是我,你跟谁称老子!”夜归天冷冷地说道。
那挨打的校尉用怨毒的眼光看着夜归天,半边脸都麻木了,他捂着嘴巴忿忿不平,平日里都是横着走,没想到今天遇到更横的了。
“啪”,又是一鞭子抽过来,那校尉的另一边脸也立刻肿了起来。
“你不服是不是?”夜归天眼中寒光闪过,杀气弥漫。
“唔,夜,夜将军,是小的的错,下次不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早服软的好。
旁边的王侯,大都是认识夜归天的,见夜归天如此教训锦衣卫,有幸灾乐祸的,有叫好的,也有一些在暗暗替他的前程担忧。
锦衣卫的兵丁见自己的顶头上司都被人这样羞辱,哪还敢拦着他们,夜归天令骑兵下马,然后带着常羽冠和十个亲兵进了北城兵马司的府衙。
院子里还是站满了士兵,不过已经换成龙虎卫的禁军来把守了。夜归天直接走向后堂,这地方也来过几次,用不着找人带路。
转过回廊,就是后厅堂。此刻厅堂外面堆满了人,在议论纷纷。太子龙无畏站在厅堂门口张望,身旁是禁军龙卫的指挥使严天龙和面如蟹壳的李道古,站在龙无畏身后的是他的随从侍卫赵阳。
看到了夜归天,龙无畏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适才他到北城兵马司的时候,李道古就已经给了他一个惊喜了,现在又看到一身戎装的夜归天,这颗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了。
“啊,夜将军,你来啦!”龙无畏带着一脸笑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迎向了夜归天。
李道古会心一笑,这是龙无畏在借机向在场的王公施压:你们不是支持楚王吗?现在刀无痕死了,你们没北城兵马司的支持了吧,可是我龙无畏却多了京军三大营兵马的支持,识相的,赶紧投靠我吧!
夜归天自然也是知道龙无畏心里的打算的,所以他走到龙无畏身边,右臂斜曲,敬了一个军礼。
戎装在身,除非是见皇上,否则是可以不用行礼的。夜归天对龙无畏行军礼,无异于是在向大家标明:我夜归天是把龙无畏看成是皇帝陛下的,我是带着京军的二十万人马向未来的皇帝表忠心来的。
当着众多一品大员,封疆大吏,王侯公族的面,龙无畏与官居从二品夜归天把臂言欢。
两人进了厅堂,把王侯都丢在了外面。厅堂中央是一座虎皮交椅,前面是一个案牍,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印盒、令箭和公文。北城兵马司的大统领刀无痕双手放在案牍上,整个身子血淋淋的,胸口一个大洞,此刻已经不再往外流血了。再看刀无痕的头部,眼睛睁得大大的,张大了嘴,似乎在叫喊,然而已经听不到他要说什么了。
厅堂里现在一共有四个人,龙无畏,夜归天,李道古,赵阳。
夜归天看了看刀无痕的尸首,又看了看李道古,忽然笑了,他转过身又对龙无畏拱手行礼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龙无畏与李道古相视一笑,也拱手道:“恭喜夜将军,贺喜夜将军。”
“李先生,你的胆子够大呀!”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哈哈,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刀无痕他福浅命薄,无缘享得这一场大富贵,只好让你这个‘天’来拥有了。”李道古说话一语双关,不但解释了前由,也替夜归天挣下了这份富贵前程。
“不错。夜将军,刀无痕已经死了,死则死矣,总得找个人来代替他的职务。我想了很久,能担任北城指挥使兵马司大统领这个职务的也只有将军了,万望将军千万不要推辞。”
龙无畏的意思夜归天自然知道,无非是要他用在京军的威势来压制兵马司楚王的党羽。
“谢陛下!”敬酒不吃的是傻子,夜归天不是,所以他很干脆地接下了这个摊子。
“李先生,下一步棋我们该怎么走?”龙无畏了却了兵马司的心事,又问计于李道古。
“呵呵呵呵,有了夜统领的支持,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了。如今,我们应该兵分两路:夜将军尽快接掌兵马司,并且在京中压制楚王的党羽;陛下和道古则分化楚王党羽,这样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先生好计谋,不过这刀无痕后事如何处理?”夜归天问道。
“死则死矣,还有什么好说的。夜将军不是刚好可以借捉拿凶手的机会浑水摸鱼借机行事?”李道古笑道。
“好,李先生果然是诸葛在世,孔明重生,陛下有李先生,何愁乱党不定,天下不平?”
“夜将军谬赞,道古承担不起。”
“哈哈哈哈,两位不要再谦虚了,孤家有两位辅助,自是洪福齐天,战无不胜。等孤家登基为帝,对两位的恩情一定铭记在心!”
“谢陛下!”
三强联手,很容易就控制了局面。后面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由于楚王不在场,他的党羽群龙无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归天接过圣旨和兵部的印信,在刀无痕的血泊中接任了兵马司统领的职务。
“夜归天,你不要太嚣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龙云青的厉害!”当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楚王咬紧了牙根。
刀无痕死后,太子一派基本控制住了京中的局势。
夜归天升任兵马司的统领之后,又兼任了北城指挥使的职务,这样他就真正掌握了京中的军权,军政军令归于一体,再也不用看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脸色行事了。
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高升了,他的兄弟们肯定也捞了不少好处。他二弟白敬业接任他留下的神机营统领的职务,而吴良和常羽冠则分别高升为北城的副指挥使和兵马司的副统领,一时间兄弟四人掌握京中兵马,可谓炙手可热,权势惊人。
夜归天把京军三大营都调入了京城,开始对北城兵马司进行清理,只要是楚王的党羽,一概清退,不管他是什么官衔,曾立下过什么战功。常羽冠和吴良则带着神机营和兵马司的人马到处搜捕杀害刀无痕的“凶手”。是故一大批“无辜”的城狐社鼠只因为跟楚王搭上点边,就被关入兵马司的大牢,生生遭了回罪。
龙无畏这一派在军中的得势,使得朝中的局势逐渐明朗,除了楚王的死党之外,其他的墙头草纷纷对龙无畏示好。龙无畏自然不会苯到现在跟他们算帐,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正好拿他们借势来孤立打压楚王。
正月十五楚王府。
龙云青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发呆,从辰时到午时他就没动过地方。
昨夜齐王派来的家将又来催他今日动兵,他没有答应。现在的局势明显对他不利,要是现在动手的话,铁定是有输无嬴。不知道江南巫教的救兵什么时候能到,要是加上这支生力军,恐怕跟龙无畏还有的一拼。
说起巫教,他忽然想起来前几日风帅九幽跟他说过的话,不由得心里一寒。
“难道巫教真的有这么大野心?九幽他是邪宗的宗主,邪宗与巫教是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何况九幽为了救自己,还受了伤,要不是他,自己可能真的就死在剑神手里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龙云青心里不痛快,喝道:“是谁?”
“楚王殿下,是小的金海。”
“进来!”
金海上次被常羽冠吓的半死,那丑态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被那么多部下看着被人羞辱,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在军中混下去了。随意还没等夜归天清算他,他就自己乖乖地跑回楚王府,继续当他的家丁,所幸楚王没忘了他的好,让他当了个小总管,专门管楚王府里的那帮女人。
“什么事?”
明显感觉到了楚王的怒意,金海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早上死了个蛮族姑娘,就是昨夜王爷幸过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