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三杯灵酒，便是欧阳重明也为发生在凤凰皇城的一事感到不可思议。</P>
好端端的一座皇家园林，一座供皇家长老、子女们修行渡劫的小金山，竟然让皇帝皇后娘娘也上不去了。</P>
这事，只怕除了欧阳漫雪这样的人，怕是外人无人知晓。</P>
沉默了半晌，欧阳重明才叹了一口气。</P>
改为说道：“想想，当初漫雪的弟弟去梅山修行，娶了紫衣那姑娘为妻，倒是一个明智的选择。”</P>
欧阳重明想了想，回道：“应该是琉璃公主没有跟家人说明自己的情况，没有告诉他们师尊是谁吧？”</P>
“师傅，此话以后休要再提！”</P>
欧阳轩吓了一跳，直接说道：“梅山上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妄自揣测，今日我们师徒就当什么都没有说过......”</P>
欧阳重明一愣，看着自己弟子脸上凝重的神情，顿时明白自己喝了三杯酒，忘了一些规矩。</P>
有些话，别说是讲出来，连想都不要去想。</P>
毕竟欧阳夏云能去梅山修行，对于眼下的雪原圣地，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P>
看着自己的师傅瞬间明白了过来，欧阳轩正色说道：“我老爹说过，从此以后师弟就是梅山的人了，我们不要再提起他。”</P>
欧阳轩明白自己爹娘的意思，除了雪原圣地遇到生死危机，否则，绝不会去打扰到在梅山修行的师弟。</P>
毕竟，那里是他们最后的一招。</P>
“如此，那么凤凰城的事情，我们也不要在外人面前议论。”</P>
欧阳重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世人多是猪脑子......眼里只有世间的繁华，却不知道那繁华有个屁用。”</P>
“弟子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个道理。”</P>
欧阳轩扒拉着盆里的火，往里添了几块木炭，随口说道：“不瞒师傅，弟子倒是盼着有一天，再出现一个秘境，可以让我也进去探险。”</P>
上回是欧阳漫雪带着一队弟子，欧阳轩却没能前往，他到现在也是念念不忘，总想在某个秘境里历经一番。</P>
别人不说，师妹欧阳漫雪回来之后，便跟换了一个人似的。</P>
无论修为，还是心性都成长了起来，眼见就要超过他这个师兄了。</P>
“这事，你也急不来，要看天意了。”</P>
这个问题欧阳重明回答得很仔细，想了想又说道：“或者，你能遇到当年在天云山的少年，让他做你的磨刀石。”</P>
说到这里，连欧阳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P>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漫雪说，当年他在秘境之中，便已经傲视所有的圣地天骄，我能跟他见一面都不错了。”</P>
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两人相见，指不定谁成为谁的磨刀石。</P>
当年他没有进入秘境，等着师妹等人回来之后，他已经明白，当个的竹峰大师兄，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了。</P>
两人若有缘坐下来喝一杯酒，在欧阳轩看来，才是一件值得他期盼的事情。</P>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P>
欧阳重明眯起了眼睛，看着欧阳轩说道：“永远不要让人知道你心里的弱点，否则当他们来诱惑你的时候，你根本无法拒绝。”</P>
欧阳轩闻言一凛，立刻想到了玉龙雪山的来信，想到了师傅眼下的处境。</P>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道：“有很佩服当年竹峰的大师兄，明知打不过，依旧要打上一场，哪怕最后两败俱伤。”</P>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欧阳轩陪师傅喝了三杯酒，煮了一壶茶。</P>
直到天将夜时，才踩着一城风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P>
......</P>
大年的前一天，李修元将小蝶儿和乌鸦买回的羊肉煮了一大盆，往里放了些蛟龙肉和几株玉龙雪山上的灵药。</P>
让小蝶儿和乌鸦趁着天还没黑，给住在镇子西边的两位老人送了一半过去。</P>
在他看来，有了这许多的肉食，够两个老人吃到初五甚至初八了。</P>
再加上他掺了一些蛟龙肉和七长老给的雪山灵药，两位老人应该可以益寿延年，多活十年。</P>
小蝶儿也嗅到了蛟龙肉和灵药的味道，咯咯地笑道：“师傅也是菩萨心肠，这下老婆婆和老爷爷能返老还童了。”</P>
当两个小家伙敲响老婆婆的院门，老人嗅到浓浓的药香之时，赶紧将两人拉起了温暖的客堂。</P>
老婆婆一边埋怨道：“这风雪漫天，过完年再送来也不迟啊。”</P>
小蝶儿笑道：“师傅往里搁了些灵药，想着让老婆婆和老爷爷做一个开心的大年哦。”</P>
老婆婆拿出瓜子点心放在桌上，呵呵笑道：“老头子，难为小姑娘师徒一片好心，今天你得多吃两块肉。”</P>
老爷爷摸着乌鸦的脑袋问道：“小乌鸦，你师傅为何不来我这里坐坐？”</P>
乌鸦看了师姐一眼，认真地说道：“师傅双眼看不到路，路上雪滑，我和师姐怕他摔倒，不让他出门。”</P>
师傅交代两人，不想在蓝田镇上留下因果，乌鸦便将师傅的情况说了出来。</P>
虽然只是说了一半，却也让白胡子明白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在这样的天气，确实不宜出门。</P>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拉着小蝶儿的手说道：“你那师傅能有你们这样听话懂事的徒儿，他一定很开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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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儿想了想说道：“师傅说，只要小蝶儿和师弟不被坏人欺负，他就很满意了。”</P>
这是小蝶儿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无论是当初在望天城外被老魔掳去，差一些做了魔女。</P>
还是后来在天水镇的福山上遇到东海龙蛇，跟回来的路上误入秘境，斩了那条恐怖的蛟龙。</P>
小蝶儿一直很害怕，只在回到师傅的身边，她心里才会安静下来。</P>
她知道师傅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眼前的老婆婆，语言中没有一丝做作的意思。</P>
“果然是好的师傅，便是弟子的爹娘啊。”</P>
老爷爷哂然一笑，脸上有一抹说不出的温情，就像是想起了自己离家不归的孩子一样。</P>
看着老婆婆说道：“天不早了，让两人孩子早些回家，别让做师傅的惦记，等过了年，有的是时间。”</P>
老婆婆淡淡一笑，拉着小蝶儿的手说道：“只要老婆婆吃了这放了灵药的肉年轻十岁，以后欢迎你天天来家里玩。”</P>
小蝶儿一手抱着乌鸦往客堂外走去，一边跟老爷爷挥手说道：“老爷爷你也要返老还童哦，过了年，小蝶儿和师弟再来看你们。”</P>
听着这句温暖，实则不寻常的话语，老爷爷笑着说道：“好啊，我在家里等着你们。”</P>
......</P>
走在路上，小蝶儿想了想说了一句：“师弟，我今天夜里就想放一枝烟花，师傅会不会骂人？”</P>
乌鸦头也未抬，回道：“不会，师傅其实也喜欢放，你忘记定安城中的酒坊了。”</P>
小蝶儿笑嘻嘻地说道：“那就好，回家我要多吃一块肉。”</P>
“师傅说今天吃素，肉留着明天再吃。”乌鸦回道。</P>
小蝶儿先是“哦！”了一声音，想了想又回道：“那我们去灶房里偷吃一块，师傅应该不会骂我吧？”</P>
乌鸦心头微动，半晌之后才说道：“师傅鼻子很灵，师姐你偷吃师傅肯定知道，骂不骂你，估计要看他的心情。”</P>
“那你不许告诉师傅。”小蝶儿笑道。</P>
风雪漫天，却丝毫不会影响两人回家吃肉的心情，师傅今天要吃素，他们就决定陪着师傅吃素。</P>
乌鸦知道师姐想偷吃，他便决定看不见偷吃的师姐。</P>
骂不骂人，那是师傅的事情。</P>
西边的小院里，老婆婆煮了一碟青菜，倒了两杯灵酒，搁在桌上又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还有两块蛟龙肉。</P>
老婆婆给白胡子老头夹了一块蛟龙肉，想了想说道：“老头子，这不是羊肉。”</P>
老爷爷淡淡一笑：“你没听小姑娘说，吃了这些肉能让我们返老还童吗？别问，吃就是了。”</P>
老婆婆咬了一口蛟龙肉，叹道：“这世道，像这样的师傅，这样的小姑娘可是世上难寻啊。”</P>
老爷爷也吃了一口蛟龙肉，默默地品尝了一番之际。</P>
感慨地说道：“这肉不错，看看这碗里还有没有，看来这是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年啊。”</P>
老婆婆瞪了老头一眼，笑道：“你何时也这么贪心了，要知道那小姑娘的师傅可真的是双目失明啊。”</P>
老爷爷却不以为然，若有所思地说道：“眼睛瞎了还有心眼，他还能打铁铸剑卖了养活两个徒儿，便说明那是一个有道之人。”</P>
老婆婆一番寻找，又翻出来两块蛟龙肉，顿时嘻嘻一笑，笑得像个少女。</P>
这一瞬间，两位老人看上去不止年轻了十年。</P>
老婆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碗里的肉说道：“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便是这脉脉的温情。”</P>
白胡子老头端起面前的灵酒喝了一口，赞道：“有理，今天夜里可以多喝一杯。”</P>
老婆婆瞪了一眼：“急什么......我让你买的春联？有没有买？”</P>
白胡子老头点头回道：“这事哪敢忘，先坐下吃肉吧，明天才三十，后天早上才贴对联呢。”</P>
“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却是让我挥之不去的那些温情啊。”</P>
准备好了晚饭，小蝶儿和乌鸦已经在回家的路上。</P>
静坐客堂的李修元放下端在手里的茶杯，一路来到院前，打开大门，站在屋檐底下。</P>
静静地望着一路欢笑，往回走来的小蝶儿跟乌鸦，就像家中的慈母，正站在门前，等着玩够了，肚子饿了，才想起回家吃饭的孩子。</P>
远远的，小蝶儿跟大门前的李修元招了招手：“师傅，小蝶儿一会想放几枝烟花。”</P>
李修元淡淡一笑：“那就放吧，只要你喜欢，放烟花并不需要一个特别的日子。”</P>
乌鸦闻言吓了一跳，跟小蝶儿说道：“师姐，师傅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P>
在他看来，师傅往日可不会站在门口，等着两人回家。</P>
小蝶儿摸着他的脑袋笑道：“师弟你不知道，干爹是看小蝶儿出门太久，有些想我们了。”</P>
乌鸦“哦！”了一声：“师傅是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P>
小蝶儿瞪了他一眼：“师傅原本就是小蝶儿的干爹哟，师弟你是不是白痴啊？”</P>
往前飞掠，如一只风雪中的精灵，小蝶儿扔掉乌鸦，扑在李修元的身上。</P>
咯咯笑道：“干爹有没有想小蝶儿？”</P>
乌鸦在后面呱呱喊道：“师姐，你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