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摩鸠大国师冷笑着说道，笔挺地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之中，两只手掌之中绿芒耀眼，宛如各捏着一大团硕大的绿宝石，围绕着苏南和元成子等人不住飞舞盘旋的绿色蝴蝶，就是从这绿芒之中飞射而出的。一旦时间稍长，有绿色蝴蝶逐渐黯淡凋零，立即就会有新的绿蝶补充进去。
到目前为止，任何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来，摩鸠大国师占据了全面的上风，将苏南和玉阳观诸人死死压住在一隅之地，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整个丹曼国降头界都流传说，苏南是摩鸠之下的第一人，也是唯一有实力能够单独与摩鸠放对的大降头师，不过从眼下这个情形来看，苏南与摩鸠之间的差距，不止一星半点。
苏南冷“哼”一声，说道：“大国师，你是很厉害，但就这样想要彻底打败我，也没那么容易。嘿嘿，你的阴仆都留在庄园了吧？不敢带出来……一个心有挂牵，不能全力以赴的大国师，未必就真的有那么可怕。”
“苏南，不用试探了。我知道你还保留着一点潜力没有发挥出来，但那又能怎样？不过是多支撑一些时候罢了。我要是你，就乖乖躲在老家不出来，或许能保住一条性命。”
摩鸠毫不客气地说道。
“大国师这是吃定我了？”
“哈哈，苏南，是不是吃定你，你自己心里有数。还有什么绝招，都使出来吧。也让见识见识你们‘纳吉派’的厉害。老实说，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对手，也真的很无聊。”
“高处不胜寒。既然这样，你还要冒险练‘天鬼降’做什么？你已经是天下第一。就算练成了‘天鬼降’，依旧不过是天下第一，有什么意义？”
摩鸠哈哈一笑，说道：“苏南，你总是不死心，想要得个实信。其实告诉你又何妨？人生在世，谁不想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
苏南冷笑了一声。
“大国师。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天鬼降’那样的情况，能算是长生不老么？不要说风险那么大，成功希望那么小。纵算你练成了，那还是你吗？到那时候，你到底是人是鬼都不能确定。控制那具肉体的，到底是你还是那些阴鬼。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摩鸠喝道：“你知道什么？既然‘天鬼降’是拉扎得里大天王传下来的无上神术，当然就是长生之道。你自己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
“是吗？那么我想请问，大天王现在在哪里？只要你将他老人家请出来让我见一面，我就死心塌地的敬服你，一切唯你马首是瞻。”
“荒谬。你是什么人，也想拜见大天王！大天王是谁都可以见到的么？只有天赋最高的后辈降头师。才是他老人家的继承人，才能得到他的嫡系传承。至于你……嘿嘿，差得远了！”
摩鸠不屑地说道。
尽管隔得不算太近，这一段对话还是远远的传入了“旁观者”的耳中。
弗拉基米尔脸色大变，兴奋地对米哈伊尔说道：“长生之道？先生，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说的是长生之道！”
米哈伊尔轻声说道：“弗拉基米尔，你没有听错。他说的确实是长生之道。不过，根据我对降头术的了解，他说的这种‘天鬼降’，并不能真的长生。只是将自己变成一种新的生物，将生命延长几倍而已。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没什么意义，并不是我们想要找的东西。”
弗拉基米尔兴奋的心情顿时平息下去。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说道：“假如真是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
米哈伊尔却又说道：“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这种‘天鬼降’是南洋最高深的降头术。以前也只存在于典籍的记录之中，除了传说中的拉扎得里，还没有谁真正练成过。真的练成之后，情况会怎么样，现在谁也不知道。说起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就算真的对我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能够多了解一些，也不是坏事。”
弗拉基米尔望了望场中傲然挺立，掌控全局的摩鸠大国师一眼，忧虑地说道：“先生，这位大国师好像非常强悍，他恐怕不会欢迎我们去深入了解他的一切。”
“天鬼降”作为南洋降头界的无上秘术，不管是否修炼有成，摩鸠大国师都不会容忍别人窥探。
米哈伊尔轻轻一笑，神态轻松，说道：“亲爱的弗拉基米尔，华夏国有句古话，叫做‘事在人为’。不管这个事有多么的困难，总能想到办法的。”
“是，先生。”
弗拉基米尔连忙欠了欠身子，恭谨地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弗拉基米尔就跟随在伯爵先生身边，具体跟随伯爵先生的时间久远得连弗拉基米尔自己都有点记不清楚了。那时候的弗拉基米尔还非常非常的年轻，刚刚成为米哈伊尔伯爵他们之中的一员。这么多年来，弗拉基米尔见证了伯爵先生的无数传奇，数不清的事实，让弗拉基米尔坚定了一个信心——只要是伯爵先生说的，就绝不会错。
弗拉基米尔对伯爵先生的崇拜，绝对发自内心深处，盲目而又彻底。
同样一番话，姬轻纱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秀眉微蹙，望向萧凡，低声说道：“萧凡，听大国师这个意思，他难道真的见过拉扎得里大天王？”
不待萧凡开口，范乐已经连连摇头，断然说道：“不可能。那是神话里的人物，要是现在还活着，那还得了？”
姬轻纱说道：“我也知道拉扎得里是神话里的人物，但如果他真的练成了‘天鬼降’，那么活到现在，就是完全有可能的。‘天鬼降’不能真正长生，至少也能活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按照丹曼国的神话传说，拉扎得里真要是活着的话，迄今还不足一千年。”
范乐淡淡说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大天王，而且他还真的活着的话，那么最害怕他的人，就应该是摩鸠。因为传说中，练成‘天鬼降’之后，成为半人半灵之躯，想要长生不死，就必须不断吞噬强大的灵魂，以维持自己的生命。摩鸠岂不是最好的吞噬对象？”
姬轻纱顿时语塞。
范乐这个分析，确实很有道理，无可辩驳。
萧凡低声说道：“那也不一定。如果‘天鬼降’真的能让人寿命延长，并且沟通天地之力，那么时间一长，功力越来越深厚，或许就用不上吞噬灵魂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了。天地间有很多的精华，都有类似的功效。”
“萧凡，你的意思是说，拉扎得里真有其人？”
范乐疑惑地问道。
萧凡笑了笑，说道：“我倒并不这么肯定，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摩鸠身为大国师，这么热切地想要修炼‘天鬼降’，肯定有他的理由。其实这还不是我真正关注的重点……”
“那你现在真正关注的重点是什么？”
姬轻纱好奇地问道，两人都望向萧凡。
萧凡却直直地盯住了远处宅院之中正激烈缠斗的摩鸠和苏南二人，说道：“我在想，苏南这一次过来，似乎并没有刻意隐藏他的行踪。不然，他何必住在黄府？”
“是啊，确实是这样。”
姬轻纱和范乐不由一起颔首。
苏南直驱黄府，丝毫也不隐瞒自己“纳吉派”教主的身份，如果说是为了了解他儿子维多和几位同门的死因而来，倒是可以理解。但随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黄府下榻，就完全解释不通了。
黄府可是一个大家族，府里人多嘴杂，就算黄青云黄高辉父子再严加防范，也保不定府里的人将苏南大降头师入住黄府的消息传扬出去，而且自始至终，苏南都并没有要求黄家保密自己的行踪。
“感觉上，苏南是在引诱摩鸠，公然向摩鸠挑战。”
姬轻纱随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对，就是这样！”
萧凡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姬轻纱和范乐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姬轻纱蹙眉说道：“可是，苏南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有把握对付得了摩鸠？”
从场中的情形来看，苏南目前完全处于下风，被摩鸠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到了他们这种层级的大高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妄言胜负分明。刻意隐藏实力，最后一击必杀的情形，绝不是不会发生的。
只是，如果苏南真有这样的本事，他老早就可以挑战摩鸠了。摩鸠还居住在皇宫之时，直接杀上门去，将摩鸠杀掉，那么苏南立马就会成为丹曼国新任大国师。
又何必等到现在，等自己的儿子都死在“不古派”降头师之手，才赶到摩鸠的老巢来冒险？
解释不通。
萧凡摇了摇头，双眼忽然从黄府宅院的激战之中移开，望向南面的茫茫夜空之中，沉声说道：“或许，苏南是想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
自己在这里拖住摩鸠，为其他人创造某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