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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次日风清云净,燕城机场。

    高阔的穹顶之下,往来如织的人潮中,多数人行色匆匆。

    许时悬迈着长腿脚下生风地出了通道。

    即便鼻间架着墨镜,但周身躁郁的气场遮掩不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位眼下心情不佳。

    偏偏此时手机铃声不识趣地嗡嗡作响,许时悬眉头皱得更紧,即便看见备注的‘爸’,也很想当场断绝父子关系。

    “许时悬,你居然还没回来的吗?”他爸、许氏前任霸总、早早退休后成天围着他妈转悠的中老年恋爱脑许慕冬先生不满地催促,“你快回来把许圆圆接回去,都给你妈看烦了,我好不容易哄她高兴呢。”

    还炫耀上了是吧?就你有老婆是吧?

    许时悬更烦了:“催什么催,再催跳楼,许圆圆彻底继承给你。”

    “你又发什么癫。”许慕冬莫名其妙,但想想这好歹是亲儿子,还是关心道,“谁惹你了?”

    许时悬憋了一天,顺了口气刚想稍微说道两句,结果又听许慕冬那边咋呼上了:“诶老婆老婆我在呢——你妈叫我,先挂了等你回来再说啊!”

    紧接着电话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许时悬握着手机,差点没当场炸了,这还回个屁回!

    窝火憋气地走到停车场,是真正的孟总本人亲自来接的人。

    孟呈寻常说话自带三分风流笑意:“许总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前几天不还说要留一阵吗。”

    说完偏头看见许时悬一副冷酷杀神模样,笑容收敛了点:“哪个不长眼的又惹你了?”

    许时悬冷冷偏头,却只没好气地说:“你才不长眼。”

    “得,我多余。”孟呈习以为常地点头,“我还是开我的车吧。”

    宾利绝尘而去,而许时悬一想到昨天的事太阳穴就突突跳,坐在副驾闭目养神平复心情。

    车子很快拐过弯不见了。

    无人注意身后人来人往的停车场,又陆续出现了一行四人,走在最末尾的程愿仍是一身简单素净的装扮。

    马云山率先上了停在面前的一辆七座商务,坐在了中排的单人座上。

    另外两个年轻人都是马云山的直系下属,其中一个把手罩在车门上,礼貌颔首:“小程先生,请。”

    程愿勉强笑笑:“……”行吧。

    至少没再像昨天那样一口一个‘小少爷’了。

    程愿独自坐到后排,车门关闭之后,和先前在飞机上时一样,一路无人说话,似乎要再给他一点安静思考的时间。

    程愿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高大建筑,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但心间感受确实复杂。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燕城,没想到最终却还是来了。

    不过燕城这么大,应该也不会碰到那个人。

    其实昨天马云山提出要他回燕城时,程愿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并不想回来给自己添堵。

    但之后马云山只说了一句话,便立时让程愿沉默了下来。

    马云山说:“愿愿,你对从前那些事难道没有过一点怀疑吗?”

    程愿四岁被他妈妈江如蓝找回去时,当时家里还有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小男孩。

    据说是出生时在医院抱错了,把那个小男孩当成他带回了家。

    换句话说也就是通俗的真假少爷。

    江如蓝是中年产子,得之不易,孩子就是她的掌中明珠,可她一开始带回家的这个,不知为何她就是亲近不起来。

    渐渐地,江如蓝心生疑窦,做了亲子鉴定之后才发现果然不是亲生的。

    只不过费尽心血把程愿找回去后,到底想着另一个孩子好歹也是一直养着的,又找不到亲生父母,最后便没有把他送走,就当是养了两兄弟。

    这个小男孩就是贾银落,而程愿的母亲江如蓝和父亲贾秀成正是燕城蓝成连锁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

    可随着江如蓝的去世以及程愿的再次离开。

    这些陈年往事便只剩少数几个人知道,外界也大都以为蓝成连锁贾家只有贾银落一个继承人。

    马云山拿出贾银落和贾秀成的照片给他看:“你不觉得他们如果没有血缘关系的话,长得有点太像了吗?”

    照片上一老一少,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程愿看着照片,忽然想起了自己无意间看到过两次的财经娱乐新闻。

    曾经他也看到了这对父子如今和乐融融的模样。

    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那时他更多的感觉是,既然他早已脱离贾家,这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而如今马云山既然能直接和他说,说明他已经确定,贾银落就是他父亲贾秀成的儿子。

    还是和他妈妈婚姻期间的……私生子。

    说不定还曾为了把私生子名正言顺地带回家,而瞒骗着他妈妈,故意丢弃了他。

    马云山眉峰蹙起:“贾秀成和你妈妈感情一直都不好,可蓝成连锁是你妈妈一手建立起来的,贾秀成当时根本不敢主动和你妈妈离婚。”

    程愿对这些事有一点印象,那时候贾秀成和妈妈三天两头吵架,连带着对他也从没有好脸色,明显偏心弟弟。

    可他那时候实在太小了,旧日感受已经寥寥无几,只有后来的一桩新恨。

    程愿抬眸,忽而问:“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我有什么筹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