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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比京都,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戎侍郎的担忧不算多余。”另一护卫也道。

    柴雪尽停步,转身看这着急的护卫,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两觉得我是要去兴师问罪?”

    难道不是吗?

    护卫敢想不敢说,连声道:“殿下息怒。”

    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句话,让柴雪尽很无趣,拢着狐裘不理人,转身又去寻戎栋。

    他想追究的其实另有一桩事。

    不知戎栋是目明耳聪被吵醒还是一夜未睡,柴雪尽刚站定,门先从里打开了。

    戎栋视线略过那两不知所措的护卫又看向从容的柴雪尽,侧身行礼:“殿下。”

    柴雪尽玩味一笑,轻轻嗯了声,进屋后对戎栋说:“关门。”

    在外人面前,戎栋得听命于柴雪尽,动作微顿,还是照做。

    只是门一关,戎栋也就撕下了好臣子的伪装,冷冷看着施施然落座的柴雪尽:“是要来质问我派人看着你的事?”

    “那不是为了保护我吗?”柴雪尽笑盈盈问。

    他起床没惊动旁人,是以元乐不知情,也便无人侍奉他梳洗,此时如墨青丝披散在肩,配着他那张懒散未退的漂亮面孔,言笑间像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可惜戎栋对他戒备颇深,只觉他行为有异,怕与他待久生事,直接问:“有事?”

    “是有些事。”柴雪尽点点头,“戎侍郎返京时能否帮我带封信给耿东策?”

    戎栋都做好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岂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和缓道:“天明就能帮你送。”

    柴雪尽摇头,偏要往戎栋的不情愿里踩:“不行,得戎大人亲自送。”

    什么信还得他亲自送?

    戎栋直觉这里有阴谋,近日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眼皮底下,非要说哪有蔽处,也就他睡觉的时候。

    出宁平小镇到永春郡落一路太平,他也安分,还以为他学会审时度势,没想刚在这住一晚便来寻自己。

    是因为斯百沼吗?

    戎栋意识到日防夜防却忘了住得是谁的地方,神色微变:“你房里有人。”

    “……?”柴雪尽神情微妙一瞬,掩去笑意,“戎大人没醒酒?”

    怎么胡言乱语了起来。

    戎栋看清他眼里的冷意,思绪断裂少顷,将诸多怀疑悉数咽回肚子里:“为什么非要我亲自送?”

    正事要紧,柴雪尽不和他计较:“不管是我还是以二殿下的名义私自给戍边大将军写信都易生事端,让戎大人转交便安全许多。”

    送亲使在宁平小镇落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除送信与收信的,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戎栋冷脸:“我不会替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一封信而已。”柴雪尽上下扫了遍戎栋,在对方越发紧绷防备的神情里莞尔,“还是说戎大人怕我怕到连这件小事都不敢帮的地步?”

    戎栋哂然:“柴雪尽,激将法对我没用。”

    柴雪尽一脸无辜:“那便是我说中了?”

    瞧那猫儿眼里的狡黠,戎栋气得牙痒痒:“你少造谣。”

    “实话实说,不然戎大人怎么不愿呢?”柴雪尽装作不解。

    戎栋气不过,恶声恶气吓他:“你就不担心我会看?”

    柴雪尽轻笑,随手从果盘里抓过一把葡萄干:“戎大人想看便看吧,我写得也不是多重要的秘密。”

    一点不重要的小事差使礼部侍郎跑腿,好似把戎栋当信鸽。

    戎栋差点没气成河豚,憋红了一张俊脸:“柴雪尽!”

    “好了,在此先多谢戎侍郎,晚些时候我便将信送来。”

    “不急。”戎栋道,“回京还早。”

    柴雪尽意味深长道:“也许吧。”

    在戎栋探究眼神里,他煞有其事道:“唔,戎大人这里的葡萄干挺不错的。”

    一把吃的还能让他惦记上,戎栋快步过去,端起果盘塞到他怀里:“还有事吗?”

    这明摆着要赶人了。

    柴雪尽识趣抱着果盘挪到门前:“其实——”

    话音未完,门一开他被推出来,合上的门扉堵住他的话。

    这是戎栋不听的,以后可不能怨他。

    第三一章 。

    停留在永春郡的第二日, 风雨急骤,树影重重,行走受阻。

    戎栋抖落蓑衣上的雨水, 簌簌雨声带来浓烈的潮湿,厅内跟着钟离世书童学东夷话的柴雪尽抬头看过来。

    眼神交汇, 戎栋借着悬挂蓑衣的机会率先转开了脸。

    做贼心虚?

    柴雪尽发觉当下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便对认真教学的小书童温声道:“瓦达尔,我有些累了。”

    瓦达尔十五六的年纪, 正是春心萌动, 让他一笑笑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好、好的, 殿下先休息,我明日再来。”

    “多谢瓦达尔体谅。”柴雪尽取出早让元乐备好的游记书籍递过去,“以后还要小先生多担待, 这是我的拜师礼,请收下。”

    永春郡王府的人都知道瓦达尔爱看风土人情的游记,这份礼简直送进了他的心坎里。

    可瓦达尔皱巴着脸不敢收,偷偷去看逐渐走近的戎栋:“郡王会给我酬劳的。”

    “那是郡王给的,这是我送的。”柴雪尽大概猜到他究竟受谁命令来的, 笑了笑, “没关系的,如若有人为难只管让他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