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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几乎是边打边守,在确保不伤到燕远照魂魄的同时,也不让燕远照伤害其他人。

    “燕远照,你醒醒!”喻清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沐医生要这么做,他一步步催化别人心中的怨气,将他们引渡成厉鬼,究竟有什么目的?

    而且,像燕远照这种没有怨气的,被强行催化成厉鬼又有什么用?

    燕远照似乎痛苦极了,周身的怨气越来越浓,明明是白天,可这天合山上却像是已经到了午夜。

    “我要……杀了你们!”燕远照突然吼了一声,越过喻清朝着旁边的一个妇人扑了过去。

    那妇人一脸惊恐地朝后躲,却是被她身后的男人给推了一把。也是这时喻清才发现,这妇人居然还是个孕妇。

    “燕远照!”喻清从袖子里扔出了一条细绳,勒住燕远照的腰把他往后拉,“你要是杀了人,可就投不了胎了。”

    沾染了人命就意味着沾染因果。

    这辈子欠别人的,可能一直要做牛做马还到下下辈子。

    “你想想苗鹤川。”喻清还算耐心地劝道:“难道你不想下辈子和他在一起了吗?”

    “我可以和你保证,下辈子你和苗鹤川一定能幸福安康。”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触动了燕远照,他的动作渐渐放慢直到完全停下来。

    燕远照偏过头,猩红的眸子里带着些迷茫,“苗……鹤川?”

    “对,苗鹤川!”喻清见自己的劝说起了效,于是加紧道:“想想你的恋人,如果你杀了人,就只能投畜牲道赎罪,你该不会想让他陪着你做畜牲吧?”

    燕远照脸上的表情愈发迷茫,朝着那妇人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

    他似乎已经被喻清劝动了。

    然而在喻清没看见的地方,不远处那个黑袍人正坐在树上看着这一切。

    “可笑……”黑袍人挥了下袖子,只见四周的黑雾又浓了不少。

    这黑色,几乎吞没了其他颜色。

    本来已经安分下来的燕远照也因为这一变化,而重新狂躁了起来。

    “卧槽?”喻清有些懵,他下意识朝浓雾的某处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黑袍人。

    不过下一秒,那黑袍人就转身消失了。

    燕远照身上的怨气逐渐膨胀,居然在吸收笼罩着这个山头的黑雾!

    他喉间「嗬嗬」的声音像漏了气一样,越来越低,甚至没过几秒钟,就直接没有声音了。

    那个黑雾凝成的身体,也膨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卧槽……”喻清张大了嘴,他活了几千年,还是头一次见这阵仗,“这他妈……是怨气炸弹吗?”

    燕远照的身体像是一个处在爆炸边缘的气球,只要稍稍有一点压力,就会直接爆炸。

    而当他爆炸时,那些怨气也会以成倍的速度污染所有在山顶的人。

    “喻清……”穆远之终于是带着苗鹤川上了来,“什么情况?”

    喻清抹了把脸,淡定道:“没什么,就是他要炸了而已。”

    他之前还疑惑沐医生抓着燕远照究竟能做什么实验。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了鬼医的丧心病狂程度。

    “什么意思?”苗鹤川看着眼前那个膨胀到好几米高的黑人,心里没来由的恐慌,“远照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既然看不见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燕远照。

    “这个,说来话长。”喻清沉默了一下,说:“你要不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他是真的不想击杀燕远照,毕竟这人什么错事都没做过,又遭了这么多罪,如果最后还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也未免太惨了点。

    可如果放任不管,这身体一旦炸开,污染人间的怨气只怕会翻个倍。

    “怎么唤醒?”苗鹤川一脸懵逼,这题他着实不太会。

    “叫他的名字。”穆远之说:“想办法让他记起自己是谁,也想办法让他记起你是谁。”

    穆远之语气平淡,但这话里的严肃都悉数都悉数落在了苗鹤川耳朵里。

    刚刚跳崖殉情,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只鬼。而怨气对鬼的影响力比对人的影响力更甚。每往前走一步,苗鹤川就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恶念疯狂滋长。

    好想杀了易奚……

    好想将他碎尸万段……

    “苗鹤川!”喻清急忙叫了他一声,扬声道:“醒醒,别被蛊惑!燕远照还在等你。”

    他可不想让燕远照和苗鹤川做他剑下的亡命鸳鸯。

    “远照……”

    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开关,苗鹤川盯着前面那个大黑人,坚定了朝前的脚步。

    老话常说人性本善,但其实善与恶并不是绝对的对立。世上没有绝对善良的人,也没有纯粹的恶人。

    人之所以能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不过是因为他们能明辨善恶。

    “远照……”苗鹤川终于走到了那个大黑人面前,眼前的黑雾几乎遮天蔽日,但并没有让苗鹤川退却,“冷静一点,远照。”

    他抬手覆在那片黑雾上,缓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被控制,也不想伤害这些人。”

    “远照,醒醒,不要听那个声音的。”

    也不知道这些话燕远照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喻清看着周围的怨气又一次涌动了起来。

    “他到底行不行?”喻清皱起了眉,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