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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太好了。”王皓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气还没呼完,又听见时谨礼问:“你这几天有没有听见或者看见什么?”

    “没听见看见什么,大多数时候都迷迷瞪瞪的,就偶尔清醒一下。”王皓十分努力地回忆着,“我是在电梯里碰见那个鬼的,当时是半夜,它跟我一起坐电梯,在我后面叫我名字,我以为是熟人,一回头就两眼一黑,晕了。”

    时谨礼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我再醒来就不是在地库里了,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就记得周围很黑,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能听见风声,呼呼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家能听见的那种风。”

    不远处的游执不明白了,问:“什么?”

    王皓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就是那种大风吹玻璃的声音,住的楼层高就能听见。哦对,我还听见了铃铛的声音,离得很近,感觉就在身边,但是看不见。”

    听到这里,游执脸色微变,但时谨礼坐在他的前方,看不见他的表情。

    “哦对了!”王皓突然举手,说,“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还听见过那个鬼和别人说话!”

    “它说什么?”

    “我当时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只听见什么猫啊人啊的,好像是说什么人不想要什么猫,把猫丢了?”

    猫!

    这个字让时谨礼猛地想起了正在看守所里等开庭的岳攀攀,他立马回头去看游执,发现游执也在看他,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三个字:有关系。

    “具体我也没听清,我这几天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直在睡觉,又累又困,意识很模糊,就醒过两次。”

    如此看来,从王皓身上也再问不出别的什么了,那女孩更是,她昨天晚上被拘魂鬼勾走,今天晚上到步雅家的时候才醒,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时谨礼他们已经从王皓的口中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或许不久前那只蛊惑岳攀攀作恶的希恶鬼与如今这只拘魂鬼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又或许,它们的背后,还存在着一个共同的幕后主使。

    这个猜想很快就将时谨礼的神思带到了某些深远的地方,对面的王皓见他半天不说话,硬着头皮把手伸到他面前舞了舞,小心翼翼道:“大师?我,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时谨礼不耐地抬起头,只一个眼神就把王皓吓得双手抱胸,猛地一抖。

    “待会儿有人来送你们。”

    王皓和女孩不约而同地眨了眨眼睛,问谁?话音才落,门外的楼道内陡然卷起一阵白色浓雾,瞬间将楼梯和扶手淹没。

    不多时,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出现在大雾之中,伴随着叮铃当啷的锁链声和铃铛声缓缓靠近,带着高帽的黑白无常逐渐在浓雾中显现出来,大步朝他们走来。

    黑无常一身漆黑,一只手里拿着黑色招魂幡,一只手里拎着条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锁链;白无常上下全白,一手也拿着招魂幡,而另一手上拿着根哭丧棒,活像要打人。

    王皓看见黑白无常差点被吓厥过去,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时谨礼身边,大哭道:“大师救我!大师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被他扯着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谨礼脸都要黑了,他身后的游执立马瞪圆了眼睛,上前一把把他那俩爪子扒拉开:“别在这里发癫!”

    王皓被他掀翻在地上,正好摔在黑白无常脚边,吓得哭都哭不出来,那两张脸倒映在他的眼底,他猛吸了一口气,然后两眼一翻,晕了。

    白无常眨眨眼睛,诶嘿一声,蹲下来戳了他两下,然后朝着时谨礼咧嘴,长舌头立马就从嘴里滚出来挂在胸前:“大人,真晕了。”

    站在一边的黑无常面无表情地把他拽起来,朝时谨礼一拱手:“大人。”

    “这两位,还有那个。”时谨礼指指王皓和那准备从大门偷跑的女孩,以及被电晕了现在还没醒的拘魂鬼,“你们带走吧。”

    黑无常再一拱手:“是。”他说完,振臂一甩,那条黑色的锁链如一条灵活的蛇般从他的手中飞出,先是穿过昏迷不醒的王皓和拘魂鬼,然后又迅速追上想要逃走的女孩,把她从门外拽了回来。

    女孩摔倒在地上,看见白无常拿着那只铃铛对她嘿嘿笑:“忘了吧。”

    “什——”

    白无常断然高喝:“魂兮归来!”

    他握着那铃铛轻轻一摇,清脆的铃声立刻在女孩耳边回荡,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白无常,原本瞪得像铜铃的眼睛逐渐放松下来,然后眼皮一耷拉,睡着了。

    白无常把女孩拎过来,又粗暴地在王皓两只耳朵边上摇了几下铃铛,之后指着沙发上的步雅问:“她呢?”

    步雅是活人,照理说也应该消除她对于鬼怪的记忆,但她的情况比较复杂,和岳攀攀还不一样。岳攀攀对邢锦做了坏事自有法律来惩罚他,但步雅干的这事儿还是头一遭,即没法报警,且说出去也没人信。

    白无常面露难色,黑无常安静地看着时谨礼,过了一会儿,游执突然说:“摇铃。”

    站在他们面前的白无常条件反射地直起身,两步冲到步雅面前,抬手就摇铃铛。

    愣在原地的黑无常反应过来后重重咳了两声,游执笑眯眯地问:“这位无常,嗓子不舒服?”